搞定了小高的問題，尊尼·汪可沒那麽閑，馬上因為有其他事情需要忙著走了，回到醫院繼續住院的阿浪身邊只剩下了王耀祖。

“你為什麽殺了他！”見外人都走了，阿浪一把做起，眼神死死盯著王耀祖說道：“你知道他是警方的線人的。”

“我知道啊，我還看到你往他兜裏塞了個火機那，你想留他一命給警方報信。”王耀祖不以為然地說道。

“你知道還殺他！”

“我就因為知道所以才殺他！”王耀祖食指狠狠點了阿浪大腿幾下，“不然那，消息傳出去，功勞算是誰的，老子辛辛苦苦幹什麽來了，你知道這個桃子最後被誰摘走了！”

“亦或者，那邊還沒等行動，接到消息的尊尼·汪因轉移倉庫了！”

“你想過麽，想過到最後是給別人做嫁衣裳麽！”

王耀祖每一個問題都讓阿浪啞口無言，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麽。

“我……可特麽的現在軍火在哪裏都不知道，怎麽破案！”阿浪煩躁地說了句。

“沒事，我知道啊！”王耀祖笑著說道。

臥……槽，這是人話麽！

阿浪瞪大雙眼，他想罵人！

他忽然覺得這個世界對自己有著滿滿的惡意，身邊所有人都有了收獲，好像就他一個人被蒙在鼓裏。

“事實上我知道有一段時間了，比小高早多了。”王耀祖繼續打擊他。

“那你為什麽不報上去？”阿浪完全不能理解王耀祖在想什麽，“你是誰的人？”

“你又是誰的人！”王耀祖反問道。

“我上級是西區警署總督察郭欣鍵，你呢？”

“我不告訴你。”王耀祖搖搖頭。

阿浪眼前一黑，一句MMP憋在心裏不吐不快。

“不要在意那些細節。”眼見阿浪仿佛火山口一樣要爆發出來，王耀祖連忙上前扶住了他笑著說道：“就算我告訴你，你又能如何做？上報給郭欣鍵？”

“當然，破了這件案子我就可以退休了，郭欣鍵說房子都給我在冰島安排好了，還有大筆的存款，我可以安安靜靜過下半生。”阿浪仿佛想到了以後的平靜生活，臉上不由自主地笑了出來。

“三年之後又三年，三年之後又三年，他說你就信啊，你給他做了多少年了？房本拿到手了麽？存款你看到了麽？戶頭保不保密？會不會被凍結？”

泥奏凱！

一連串的反問讓阿浪臉色當場就黑下來了，咬牙切齒地坐在床上生悶氣，擺出一副我不想跟你說話的樣子。

沒辦法，王耀祖說的都對，他做臥底好多年了，這次完了就一定安排退休的話聽過不止一次了，可特麽現在也沒退休成功。

“他們那些高層說話就跟放屁一樣，他們眼裏只有自己的升職，哪裏關心過你的死活，你越是能幫忙破案，你就越有利用價值，你就永遠也不想著退休！”

“想退休最好的辦法就是——無能！”

“除了浪費經費外一無是處的人才有資格退休！”

“你這樣努力拼命的人，到死也別想退休啊，你退了，他上哪裏再找一個這樣好用的工具人！”

王耀祖就好似一個頭頂雙角的惡魔，毫不留情地剝開阿浪幻想出來的那層美麗的皮，露出裏面血肉模糊散發陣陣惡臭的腐爛血肉。

“那你那，你就很好麽！”阿浪面色猙獰地低聲吼道。

“你不要多想。”王耀祖語重心長的勸慰道：“這人和人是不一樣的，你不要跟我比，大半年下來我攢了幾百萬身價，我想做就做，不想做就直接出國，到哪裏我都能生活的好好的。”

“我……”阿浪伸手在腰間四處摸索，不說了，他與眼前的這個混蛋只能活一個，就特麽沒有這麽欺負老實人的！

“你在找這個？”王耀祖晃了晃手裏的大黑星，剛剛在扶著阿浪坐下的時候順過來，話說，自從裝備了‘弄潮手’後，手指靈活度增加了很多。

瞪著王耀祖，阿浪一句話也不說，他覺得自己心已經死了。

“別這樣，跟我說說，你當初為什麽同意做臥底？是為了心中的正義麽？”

“是為了打擊罪惡？”

“是為了港島人民的幸福生活？”

“是身為一個警務人員的職責？”

阿浪很想說是的……當初他就是這麽想的啊，被長官一說就熱血沸騰地同意了，可現在想想，為什麽有一種濃濃的羞恥感？！

這裏是資本主義社會啊！

在整個社會包括高層在內的所有人都在談利益談錢的時候，你談正義談理想……這不是有病是什麽！？

可那時候他真的以為世界非黑即白，可真正臥底生涯開始之後才知道，世界有白就有黑，而且陰影的面積遠遠大於光明，整個世界是黑白交織的灰色，是混沌的顏色。

現在，他除了心底的那一點底線之外，已經沒了年輕時候的那種幼稚的想法了。

背過身去，阿浪不想說話。

“這樣，做個交易！”王耀祖毫無自覺地繞著病床轉了一圈過去，笑著對阿浪說道：“你幫我的忙，就假裝什麽都不知道暫時瞞住郭欣鍵，這幾天我就準備妥當了，把這個案子破掉。”

“罪惡被徹底打擊掉了，正義得到了伸張，你也可以安心退休了，這不是兩全其美！”

“我不會像是郭欣鍵那樣給你畫餅，我王耀祖辦事最是實在，只要你答應，馬上就給你五十萬現金，事成之後再給你五十萬，真金白銀擺在這裏，怎麽樣！”

“到時候去泰國，去芭提雅，買個房子享受陽光沙灘，那邊想取得個身份輕松的很，幹不幹！”

阿浪看著王耀祖，眼中流露出猶豫的神色，雖然是臥底，可他這麽多年一直告訴自己是個警察，這才是支撐他挺過來的原因。

“又不是叫你幹壞事，都是幫警隊破案，正義不分西區還是灣仔，對不對！”王耀祖繼續蠱惑道。

可升職分灣仔還是西區啊！

雖然明知道王耀祖在偷換概念，可阿浪真的不想做了，臥底不是人幹的，看到警察怕，看到匪徒怕，整天提心吊膽，根本就不是人幹的活。

“你不說話，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！”王耀祖拍了拍阿浪肩膀，“好兄弟，好好養傷，兩天後找我拿錢。”

“沒什麽不好意思的，憑本事賺錢，不寒磣！”說罷，王耀祖開門走了出去。

看著王耀祖從窗口閃過的側影，阿浪嘆了口氣，果然，別看王耀祖嘴裏嘲笑著理想和正義，實際上心裏還是存著這種想法的，這副心狠手辣不擇手段的樣子只是他展露出來的外表罷了。

不然，怎麽可能就舍得拿一百萬出來收買他就為了親手破案！

是的，親手破案，就是這個目的。

正義的光，照亮了阿浪的胸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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